■陈仁山

　　农历二月二又称“龙抬头”“春耕节”，是中国民间的一个传统节日。这天，温州家家户户飘散着芥菜饭的香气，“吃了芥菜饭不生疥疮”的习俗世代相传。

　　记忆中的童年，总萦绕着芥菜饭的清香，还常听到家乡老人讲：相传乾隆帝微服南巡至浙南农家，恰逢米粮不足，农妇以芥菜入饭，饥肠辘辘的皇帝尝后大赞。时值二月初二，此俗遂流传开来。虽为传说，却道出芥菜饭与民生之缘——旧时百姓缺医少药，芥菜富含叶绿素与维生素C，确有明目健肤之效，“不生疥疮”的俗谚暗含中医智慧。

　　制作芥菜饭讲究时令与用料。取颗粒饱满的新鲜糯米，用清水淘净，浸泡两小时后，把水沥干；配当天采摘的芥菜嫩叶切碎，佐以五花肉、香菇、虾皮等。猪油热锅，葱头爆香，食材依次翻炒，最后与糯米拌匀焖制。绿白相间的饭粒裹着油光，菜香与肉香交融，正是“饭松菜嫩，香甘爽口”。民间还衍生出多种做法：有用猪骨汤增鲜者，亦有添加腊肉、花生等增添风味。

　　这一习俗在古籍中亦有迹可循。《瑞安县志》载“取芥菜煮饭食之，云能明目”，明代《帝京景物略》提及二月二煎饼熏虫之俗。在温州，芥菜更被赋予文化意涵：其味苦，象征年节过后的勤勉；植株耐寒，寓意坚韧品格。民谚“芥菜不剥不成簇”恰如生活哲学，道出耕耘与收获的关联。

　　2003年，在媒体组织的评选活动中，“二月二吃芥菜饭”这一民俗颇受民众热捧，名列温州十大民俗之首。如今，传统文化焕发新活力。2024年，温州鹿城区联动餐饮企业，向环卫工人、独居老人赠送2000余份芥菜饭；平阳县萧江镇15个文化礼堂同步开展民俗活动，志愿者凌晨备料，为居民奉上热饭的同时，还提供其他公益服务；瑞安志愿者将芥菜饭送至滴滴司机手中，展现了对新就业形态劳动者的关心和关爱；瓯海区以“一饭传民风”促进邻里和谐……

　　从田间到餐桌，从传说至科学，从家户灶台到城市公益，芥菜饭承载着温州人对自然的敬畏、对健康的追求、对传统的守护。当铁锅与铲勺碰撞出熟悉的香气，飘散的不仅是食物的芬芳，更是一方水土的文化记忆与人间温情。这碗绿意盎然的时令饭食，正以温暖姿态讲述着历久弥新的东方生活智慧。

　　（作者系瑞安市报告文学协会会员、瑞安市作家协会会员等）